奢华的废都米兰 – 旅行漫记

如果不是看着这个意大利司机，我一定以为我们回到了中国。

米兰（Milano），这座曾被称为“时尚之都”的意大利北方重镇，以它的灰尘扑面迎接了我们的到来。车行机场到酒店的路途，沿路的植被、公路标记、灰尘漫天的空气和吉普赛人的棚屋，无不让我们产生错觉：这是我从历史中读到的米兰吗？

米兰是意大利西北最重要的都会，欧洲南部最重要的都市、关隘和桥头堡，曾有着悠久光辉的历史。德语中米兰称为“麦兰”（Mailand），凯尔特语称为“米德兰”（Mid-lan），罗马语称为“麦迪拉侬”（Mediolanum），无论哪种语言，均意为“平原的中心”，可以说米兰曾经是欧洲的中心（相当于长安的地位）。这座城市的象征是古老的维斯孔蒂家族的徽章——一条正在吞噬婴孩的巨蛇。维斯孔蒂家族的一些历史会在下文中提到。公元前603年，欧洲北部的凯尔特人入侵了波河平原并建立了米兰，并把野猪作为城市的祭祀像。罗马人也看中了此处，于公元222年征服此地并在此建立要塞麦迪拉侬，打通前往高卢的通道。公元286年，米兰成为了西罗马帝国的首府。现在米兰很多的建筑仍然是当时皇帝马西姆（Massimiano）建造的。自罗马帝国衰落开始，到公元九世纪米兰遭受蛮族入侵，米兰城成了意大利最为衰败的城市之一，不得不将首都的位置让给了帕维亚（Pavia），直到公元1000年大主教阿里贝托恢复了传统为止。但米兰的历史也进入了帝国与教会之间的争斗时期，而与此同时资产阶级和行会形成的“第三阶级”也越来越醒目，导致了主教和权贵的结盟，诞生了城邦政府的形态。公元1300年，巴尔纳博·维斯孔蒂成为统治者，修建了很多的城堡，创造了杰出的雇佣兵制度并利用了精明的联姻政策使得米兰逐渐强盛。他的儿子强卡雷阿佐·维斯孔蒂为了彰显维斯孔蒂家族的权耀，决定修建米兰最著名的多莫大教堂（Duomo Cathedral）。这座雄伟的大教堂于1386年起建，从一开始便一改再改，最终采用昂贵和珍稀的大理石，并在随后的五百年中断断续续的建造（然而最后将这座教堂完成的却是一位外族伟人——拿破仑·波拿巴，在这位法兰西杰出皇帝的命令下，教堂最终在18世纪得以完工）。1447年，维斯孔蒂家族血脉随着菲利普公爵的死去而断绝，其后就由雇佣军队长弗朗西斯科·斯福尔扎统治，并与威尼斯签订了和平协议结束了北方城邦之间的战争，成就了米兰40年繁荣时期。随后在他的儿子卢多维克（“莫罗”）统治下，米兰却无奈的走向了斯福尔扎王朝的灭亡。然而，卢多维克却成就了米兰历史上的文艺复兴——巨匠雷奥纳多·达·芬奇（Leonardo Da Vinci）于15世纪中期来到了米兰。1483年，达·芬奇完成了“岩窟中的圣母”以及著名的“最后的晚餐”（I l Cenacolo）。达·芬奇不仅是一位画匠，还是城市设计师，设计了多莫大教堂的圆顶和河上水利系统，并在米兰度过了余生。14世纪晚期，莫罗被法国人囚禁，标志着米兰公国的灭亡。随后的1535年，米兰被西班牙征服，并延续了两个世纪。1576年和1630年，米兰遭到两次瘟疫袭击，居民数丧失14万人。瘟疫甚至被写入了小说，米兰小说家曼佐尼在著名小说《婚约夫妇》中有着相关的叙述。随后的西班牙王位继承战争给米兰带来了一个新的统治者：奥地利。但这却不完全是件坏事，在奥地利人的改革风潮影响下，整个伦巴第地区经济发展，文化复兴：全世界最著名的斯卡拉歌剧院（Teatro alla Scala）于1778年上映了萨列里的歌剧（看过1984年奥斯卡金奖电影《莫扎特传》（Amadeus）的人肯定对阴郁的萨列里很有印象），并随后上演了莫扎特、罗西尼等人的代表巨作。1796年5月，拿破仑发动了第一次意大利战争并进入米兰，并发动当地城市资产阶级参政建立了意大利王国，建造了波拿巴广场与和平门替代古老的多莫大教堂广场。拿破仑失败后，奥地利对米兰的自由主义进行了强力的压制，将米兰并入奥地利傀儡伦巴第－威尼斯王国，导致米兰人的反弹，例如十九世纪的浪漫主义和爱国主义提倡者克里斯蒂娜·狄·拜尔吉奥索伯爵夫人与烧炭党人支持下的意大利独立运动。在巨大的努力下，米兰人取得了米兰五日胜利，等来了意大利南部的援军，并终于在十九世纪中叶并入了撒丁尼亚即后来的意大利王国，从此正式的成为了意大利的一部分。二战时期米兰是德军在南方战线的总部，因此遭受了盟军惨烈的地毯式轰炸。直到二战结束后很多年，米兰才逐渐恢复过来……

从回味中清醒过来，看着车窗外，我还是不能相信这曾是如此辉煌的一个都市。

出租车从机场到米兰市中心整整花了40分钟，花去我们90欧元——欧洲规定的最高收费标准。因为语言不通，在车上怎么争辩也没用，明显的，我们是因计划不周被意大利人宰了，要知道同样的路程，前几天我们在德国也只花了区区50欧而已！随后我们也才知道，其实乘坐机场巴士仅需12欧！这也是米兰给我们带来的最直观的印象：肮脏、狡猾、冷漠。下车，来到客户安排我们入住的一个很一般的酒店，在与长相很西西里的一个意大利美女驴头不对马嘴的叨叨了很久后终于定好了房间，推开门，狭窄的几平方，挤着床，洗手间仅够转身，没有暖气。推开窗，电车咣当咣当的声音在房间中回荡。我感慨的说，米兰不如上海。同事用很夸张的语气反诘：怎么能跟上海比呢？米兰跟别的穷地方比比还差不多！

安置好了后，我们计划利用开会前的间隙，到街上走走。有了前面出租车的教训后，我们也不太敢随便喊出租车了。旅店对面，刚好有个“龙凤楼”中餐厅，于是吃了点中餐，顺便问下路线。老板娘是香港人，来米兰已经30年了，一家都已经定居在这里，一子一女，女儿只会说意大利语，目前在餐馆当经理，儿子现在北京“留学”，据说乐不思“蜀”，再也不想回米兰了。闲话间老板娘感慨道，现在的米兰已经彻底不行了，人口越来越少，经济越来越萧条，难怪儿子也不愿意回来了！

我们无语，默默的走出餐馆。街上一个人也没有，我们跑到两个街区外的报摊，使劲浑身解数我说英语她说意大利语的解释清楚要买两张电车票，我至今还在惊讶怎么在双方都不懂对方语言的情况下讲清楚状况的。米兰的老式电车很有风味，而且很便宜，1欧元而已。

上了电车，幸好旁边一个女生是大学生，懂得英语，我们问好了下车的路，来到了米兰最富盛名的斯卡拉广场。这里要提一下，其实我对斯卡拉剧院早就耳熟能详如雷贯耳，因为在墨尔本的时候我卖过好多这个剧院的票，但我一直不确定这些意大利人跟我说的斯卡拉广场是不是就是斯卡拉剧院。下了电车看到建筑，才知道，哦，误打误撞我竟然来到了这里！

外表毫不起眼的斯卡拉剧院，却盛载着从莫扎特时代开始，历经罗西尼、普契尼、威尔第和肖邦，至二战后的阿图若·托斯卡尼尼（Arturo Toscanini）时期欧洲歌剧的辉煌。

斯卡拉广场、意大利商业银行（Banca Comerciae Italiana）和达·芬奇像

意大利商业银行正门正对着的，是赫赫有名的维托里奥·埃玛努埃莱二世长廊（Galeria Vittorio Emanuelle II）。

维托里奥·埃玛努埃莱二世长廊是米兰真正的社交中心和奢侈品店集散地。除了遍地的咖啡馆外，这里更有着LV、Prada、Diesel、Pollini、Versace、CD等诸多奢侈品店，琳琅满目。信步走到LV，那是一种令人惊叹的奢华，与刚才在电车上所见是天壤之别。这里是如此的奢靡啊！我忽然很理解为什么女生都会为之疯狂，因为连我这个男人都想拥有一个包呢！LV地下室那种金碧辉煌，已经比过了紫禁城，配上超百种名贵的包包，让我忍不住试图偷偷拍上一张，但因为太过紧张，便不太成功。而Prada店则比LV店亲和许多，那些店员来自世界各地，一个性感的非洲妞（可能是模特出身）对我们非常热情。可惜这次我是无备而来，不过自然有很多人是有备而去。如果下一次来，我想我会为爱着的女人买一个的。

长廊内地板上，代表意大利四个城市之一的都灵的公牛，由于据说转圈可以带来好运，游客的鞋子已经把它的隐私部位踩得凹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