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行漫记

在这个很有特殊含义的9·11，单位组织前往西郊阖(hé)闾(lǚ)城博物馆参加法制教育。所谓法制教育，即观看反腐倡廉电影、参观法制栏目等。私下说，我觉得这样的方式能起到多大的作用值得商榷，更多流于形式罢了。同事们对此也有同感。此话并非主题，到此为止。

然而阖闾城博物馆倒是值得一观，虽然并没有留给我多少时间来走。阖闾城者，有介绍如是说：

阖闾城遗址包括阖闾大城和阖闾小城，大城位于江苏省常州市武进区雪堰镇城里村，小城位于江苏省无锡市滨湖区胡埭镇湖山村，占地约100万平方米，为春秋中期城池遗址。城址呈长方形，东西长约1300米，南北宽约800米。城中段有残存城墙相隔，形成东西两个方形城区。城墙残高3－4米，墙基厚约20米，均系夯土筑成。东西无城墙残迹，利用宽约30－40米的直湖港（闾江的一部分）作堑壕，与外界隔断，其他三面均有6－30米不等的城壕，总长约4000米，城内现有周家、城里及东城等自然村，有5座桥梁与外界通联。该遗址是2500年前吴王阖闾时期的都城遗址，曾获得过“2008年度全国十大考古新发现”，被公布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根据考古调查和钻探，阖闾城的筑城年代大致与吴王阖闾的年代相当，即公元前515年－前496年之间。阖闾城遗址有郭有城，有完整的宫殿群，且阖闾城遗址的地理位置和地理环境亦与历史文献的记载相符。

简短来说，赫赫有名的春秋五霸始祖的吴王阖闾的都城，就在俺们无锡和常州西南交界处啦！

吴王阖闾，全名姬光，即春秋时著名的公子光，因派遣《史记·刺客列传》之首的专诸以鱼肠剑刺杀吴王僚而登上王位，后因军事重心西移，于无锡西部太湖之滨建大城（阖闾城），并修建苏州－无锡－常州一线的吴长城。

穆鼎源所著《吴国长城峰火台 京都胡埭阖闾城》一文对王僚、阖闾和夫差以及建城历史有更深入的介绍：

吴国王族封地以山为名，五世王周章封子赟为安阳侯，山为安阳山（注：即如今无锡阳山，见13年文《安阳山下是桃源》）；六世王熊遂封子柯相领地在柯山，柯相任七世王，吴国政治、军事重地移到柯山周围。（今把柯山及其旁的舜山合称舜柯山）

建吴长城，造峰火台

十九世王寿梦元年（公元前585年），朝拜周简王，国力强盛。翌年破齐郯城（山东）、破楚巢（合肥），蛮夷之属楚者，吴尽取之，称王诸侯，尊为盟主。在闾江、天井山、盘湖湾修筑吴长城，现尚存2公里长黄石残城墙。（中国最早长城是建于公元前656年的楚长城）

建造烽火台，西起胡埭天井山、胥山经无锡，东至常州、姑苏山（一名姑胥、姑余）。边防烽燧报警而筑的高土台，隔五里在山上筑台，发现敌寇，燃起烽烟，邻台立即举火，很快传遍全国。烽火举于昼，燧火举于夜。烽火、战鼓相应，岁时不息。井山，上有天井峯，顶有台石。胥山，在西闾江上，传是子胥屯兵处，公元前544年，吴越首次交兵，放船上被俘越虏刺死廿一世王余祭。公元前543年，廿二世王夷昧封子州吁於无锡塘、金匮山。公元前526年，廿三世王僚（州吁）视封地为都城，建宫殿，娄巷、大市桥成为著名吴市口，是当时吴国政治、经济中心。在胡埭建等级很高的西府和将军府，军队出征均从此出发，在常州建东府。

伍员孙武扶佐吴王，春秋称霸显名诸侯

伍员（公元前542－公元前482）20岁来吴，公元前522年吹箫乞吴市，著作有《伍子胥水战兵法内经》。孙武（公元前535－公元前480），因家乡危机四伏，18岁奔吴在无锡塘郊外结识伍员，公元前517年，以兵书见公子光，述“上智为间，必成大功”。公元前515年，吴王僚凯旋，在娄巷吴王宫殿，举行庆功宴，公子光教唆专诸鱼腹藏剑，刺死王僚，专诸亦被剁成肉饼。公子光在宫墙脚下为其建墓立塔。春秋第一刺客专诸塔是城中最久的古迹，在大娄巷是标志性古建筑物。（注：已在文革间拆毁，见11年文《金匮山房秦家祠》中关于金匮山房附近专诸塔的记载）

胡埭立都城，《阖》、《闾》作城名

姬光返回封地胡埭，在将军府拥兵自恃，自立为吴王，公元前515年命伍员建城，围绕西府、将军府建门，有门扇可关闭，并集中街坊，以25家为闾，综合多闾，建立城墙。如此阖府闾户，定名“阖闾城”。在12平方华里城内，又围建东、两二小城，在高处筑烽火台，瞭望敌情。在太湖夫椒山（马山）万丰村、闾湾底建吴王避暑宫殿。新吴王光在西府王宫内命孙武练兵，因军纪严而发生三令五申斩王妃之事，使吴军士气大振。

公元前514年，吴王光以筑于胡埭的城名作为年号，即阖闾元年。即先有阖闾城，后命阖闾王。公元前511年，吴攻楚地六安，用伍员“亟肄以罢之，多方以误之”计，以疲楚军。公元前506年，在吴楚柏举之战中，吴王光亲征，以孙武为主将，伍员、伯嚭为副将，千里进军，五战五捷，攻占楚都郢（今湖北江陵西北）。公元前505年，越侵入吴，吴戍兵烽火台，军情告急，烽烟燎天，兵燹遍地。公元前496年（阖闾十九年），在吴越携李（嘉兴西南）之战中，吴王光负伤身亡。

夫差东徙筑华都，娃宫苏台日夜欢

公元前495年，即末代吴王夫差元年，军事理论家、吴国名将、40岁的孙武，不再扶吴，黯然离夫差而去，隐迹太湖，安居村野，以“走为上策”保存了自己，55岁卒，世称吴孙子。据说后代居横山小桃园，留下孙巷遗居。

公元前494年，吴越于太湖夫椒山（马山）大战，吴国胜利，夫差刚愎自恃，不纳伍员建议，犯兵法大忌，撤兵准越和，铸成后患。而后选址锡东姑苏，继续建城，完工后亦名阖闾城。在姑胥（一名姑馀）建姑苏台，在长州建离宫、馆娃宫，积聚玩好，圈守禽兽。公元前484年，夫差听信谗言，58岁的伍员被赐剑自杀，并遭裹尸扔江。

公元前482年，越攻入夫差新都姑苏台，吴要求议和。公元前478年，在吴越笠泽之战中，夫差三战皆败，一蹶不振，越困姑苏三年。公元前473年，越灭吴，夫差逃至安阳山，自刎。勾践虎背熊腰，狼心狗肺，烧杀掠夺，无锡胡埭阖闾都城遂成一片废墟，史称“吴墟”；并燹毁姑苏台，馆娃宫及长州苑。

所以，这处著名的城郭，与那段荡气回肠的历史是密切相关的。

展厅内展品较少。有不相关的海洋鱼类展览凑数。

询问工作人员，答曰博物馆后山并非遗址。

但肯定是旧时都城的一小部分。

展出的海洋生物牡丹珊瑚。

大厅，不相关的展出。

二楼，不相关的廉政教育展出。

不相关的廉政教育看板。

一些海洋生物标本。

绕到一楼左侧，终于看到了正题——关于吴文化遗址的发掘工作。

官墩遗址出土的几何印纹陶和原始青瓷，在阖闾村以东，龙山以西的长寿湾。

泰伯奔吴、梅里遗迹及鸿山遗址。详见12年文《梅里古都泰伯庙 》及16年文《鸿山遗址博物馆》。

关于阖闾城遗址，简介中说1956年即为江苏省首批文物保护单位。但为什么到2007年才开始保护发掘？

阖闾城遗址考古成果：①高台建筑遗迹；②古城墙遗迹；③东西间隔小城间隔墙北段地面遗迹；④古城墙遗迹；⑤闾江；⑥夏墓湾石城墙遗迹；⑦龙山石室土墩D1发掘后；⑧龙山石室土墩D2发掘前；⑨原古胥湖。

阖闾城遗址考古复查的另一重要收获是发现了龙山石城，第一次确认了春秋时期的吴国长城（⑥夏墓湾石城墙遗迹）。石城两面用大石块垒砌，中部填土，为“石包土”的建筑形式。龙山石城的年代与阖闾城遗址相同，具备了“因地形，用险制塞”的基本要素，其建筑形制与中山长城相同，可能为年代仅次于楚长城和齐长城的“吴长城”。

博物馆的展品虽然不多，但却是一个时代的象征。

只可惜，随着吴国国破，越王勾践对吴国都城进行了疯狂的破坏，加上随后的两千五百年历史风云变幻，以及建国后历次运动，将原本还能依稀看得到的遗迹破坏得彻底干净，使得我们从小生长在这片热土上的乡人，对这段历史也一无所知，还天真的以为无锡没有什么历史。

好在随着近年来的考古发掘，政府也对考古这项事业给予了高度的关注（因为与政绩太密切相关了）。这两年我也走了不少乡间，渐渐的，把不少春秋时代吴国那些耳熟能详的故事也串了起来。

《史记》所载二十五位吴王：

• 泰伯，同太伯，《史记·吴太伯世家第一》载：及弟仲雍，皆周太王之子，而王季历之兄也。季历贤，而有圣子昌，太王欲立季历以及昌，於是太伯、仲雍二人乃奔荆蛮，文身断发，示不可用，以避季历。季历果立，是为王季，而昌为文王。太伯之奔荆蛮，自号句吴。荆蛮义之，从而归之千馀家，立为吴太伯。
• 仲雍，泰伯弟，泰伯无子，弟继立。生于殷武丁四十四年，卒于殷帝乙二年，享年92岁，葬海虞山（今常熟虞山），有二子，长子季简承嗣泰伯，次子居简。
• 季简，泰伯嗣子，生于殷祖甲十五年，在位三十一年，葬常熟，生子二：长叔达，次叔夏。
• 叔达，季简长子，生于殷庚丁十三年，在位十八年，生子二：长周章，次虞仲。
• 周章，叔达长子，生于殷帝乙二十二年。周武王克殷，求泰伯仲雍之后，封吴伯，列为周王朝同姓诸侯，在位二十二年，葬虞山，生子二：长熊遂，次赟。
• 熊遂，周章长子，生于殷帝辛（商纣）二十年，在位四十八年。
• 柯相，熊遂之子，生于周成王乙巳年，在位三十年，葬锡邑柯山。
• 疆鸠夷，柯相之子，生于周康王壬午年，在位五十一年。
• 馀桥疑吾，疆鸠夷子，生于周昭王已末年，在位三十八年，生子二：长柏芦，次柯芦。传位次子，长子让位无考。
• 柯卢，疑吾次子，生于周穆王丙申年，在位五十九年。
• 周繇，柯卢之子，生于周穆王癸酉年，在位三十二年。
• 屈羽，周繇之子，生于周懿王庚戌年，在位三十四年。
• 夷吾，屈羽之子，生于周厉王丁亥年，在位三十三年。
• 禽处，夷吾之子，生于周共和行政甲子，在位三十九年。
• 转，禽处之子，又名君转，生于周宣王庚子，在位四十一年。
• 颇高，转之子，生于周平王二十二年，在位九年，生子二：长句卑，次句馀。
• 句卑，颇高长子，又名毕轸，生于周庄王四年，在位五十一年。生子二：长去齐，次去樵。
• 去齐，句卑长子，生于周惠王二十年，在位三十五年。
• 寿梦，去齐子，生于周襄王二十年，前585年接位，称王，诸侯尊为盟主。在位二十五年，卒于前561年。有子诸樊、馀祭、馀昧、季札，以季札贤，欲立，季札相让。将薨遗命：“兄终弟及，以次相传”。
• 诸樊，寿梦长子，遵命让位弟季札，札不受始接王位，在位十三年。前548年兴兵再伐楚，败而薨。生子二：长光，次夫溉。
• 馀祭，寿梦次子，遵兄终弟及接王位，在位四年。前544年起兵伐越，令越俘看守舟船，馀祭查看时为越人所刺。
• 馀昧，寿梦三子，遵兄终弟及接王位，在位十七年。生子三：长僚，次盖馀，三烛庸。
• 季札，寿梦四子，四让王位为世称颂。封延陵，有贤名。前544年出使鲁国，过徐国徐君爱季札剑而不言，札心知之，以出使各国，未即献。及还，徐君已死，乃挂剑于徐君墓树而去，传为佳话。享寿九十二岁，葬江阴申港。生二子：长徵生，次重道。称“延陵季子”。
• 僚，馀昧长子。因“季札让，逃去”，僚遂称王。伐北，败陈蔡。前515年伐楚，为楚断后路，诸樊长子光派刺客专诸将其刺死，在位十二年。
• 光，诸樊长子，使专诸以鱼肠剑刺僚遂称王，号“阖闾”，在位十九年。用伍子胥、伯嚭灭徐，破楚，占楚都郢。次年为越所败。前496年，在携享战败，重伤而死。
• 夫差，阖闾子，承继父志，大败越于夫椒（江苏吴县），攻入越都。伐齐、伐楚，与晋争霸中原。不听伍子胥言致国力空虚，前473年为越王勾践所灭，自刎死。在位二十三年。

本博相关文已有：

• 《句吴至德泰伯墓》（2018）（有关泰伯）。
• 《梅里古都泰伯庙》（2012）（有关泰伯，提及仲雍、季札及历代吴王塑像）。
• 《延陵至德季子祠》（2013）（有关季札，提及泰伯、仲雍、僚、光、夫差）。
• 《吴下阊门留园冠》（2010）（提及光）。
• 《金匮山房秦家祠》（2011）（有关刺客专诸，提及僚、光、季子）。
• 《古越诸暨西施殿》（2013）（有关范蠡、西施、夫差和勾践，提及光）。
• 《梁溪河畔仙蠡礅》（2016）、《冬夜漫步梁溪河》（2016）、《蠡园秋涛荷亭亭》（2009）、《晴红烟绿蠡园春》（2012）、《层波叠影蠡园春》（2015）、《蠡园菡萏任天真》（2016）（有关范蠡、西施），等等。